2007年12月1日 星期六

把泰北同胞放在心坎上 范雲華2002/12/10


84年6月6日,早上外子送我去學校上班,而他轉去辦公室。中午我照顧好幼稚園小朋友們用過午餐,而他辦公室那邊來電話:「園長您先生出車禍了!在急診室急救,快來!!」主啊…我心理不停的呼求著,飛奔至急診室看到他就像平常躺在那裡安祥的睡着了一樣,除了眼角一條小小刮痕,什麼外傷都沒有,但是我怎麼叫,也喚不醒他了。
就這樣,天主突然把他接去,安息天父懷裡。夫妻結髮恩愛30年,怎麼沒話別?沒道再見?怎麼會這樣?我哭壞了嗓子也沒有答案,理智告訴我:天主還在,祂依然愛我。有了主的安慰,我收拾破碎心靈,打起精神,為我心愛的丈夫辦理後事。
半年後聖神的風把我吹向泰北,那是一個陌生的地方。
85年2月初,我隨台灣明愛會泰北文教服務組,與志工老師們一同到泰北山區服務,從清晨到黃昏整整12個小時,馬不停蹄的搭機、轉機、再搭車上山,拖著好幾大箱行李,裡面全是台北親朋好友,準備贈送給泰北山上小朋友的禮物。車子在蜿蜒崎嶇的山路上奔馳,泥凝的山路抵擋不住我們一心嚮往的『異域泰北』難民村,而我們同組的三位老師所服務的地點是茶房村;車子越往深山走路越黑,連我這個不怕死的人心中都有點毛毛的,來過3次的鍾老師說:「快了!快了!還有10分鐘就到了!為了壯膽,我隨手拿起從台灣帶來的小電子琴,彈著聖歌,大夥兒就唱起來,歌聲在山谷中迴蕩,就這樣唱著唱著又過了一個多小時,忽然看見遠方山凹處出現點點星火,大夥兒齊聲歡呼「終於到了!」
海拔1100公尺高的茶房村,車子一直開到山頂上的中文學校門口才停住,「光復中學」的牌子歪歪斜斜的掛在木頭上,一下車,就打了一個冷顫,冷風迎面吹來,像是台灣的冬天,我們穿上保暖的厚外套,步行前往學校前面的山坡地上,眼見全校師生約600餘名早已列隊鼓掌歡迎我們到來,見他們穿著薄薄的單衣、短褲,拖鞋,冷的直發抖,嘴上的鼻涕流個不停,我不忍心再看下去,請校長放學,讓他們回家,顏校長卻說:「他們知道今天有台灣老師要來,一定要等老師,現在他們要唱歌給你們聽」。接著他們用不太標準的雲南腔國語唱著「梅花」「中華民國頌」,這時我已雙眼模糊,淚水不停的流,當時就感覺到:我一定會再來!而且還要幫他們募集衣服、鞋子、文具用品、書本讀物、字典、玩具、接水、拉電、蓋教室、認養學費、補助教師薪資…等等,幫助他們是真的,直到如今我依然樂此不疲,服務項目越來越多,平日辦理行政,出團擔任領隊,轉眼已經邁進第7個年頭了!
泰北-「茶房」村,顧名思義是茶葉產地,這兒的野生茶樹大有來頭,相傳孔明七擒孟獲深入蠻荒,臨走撕碎紙符向外一灑,長出滿山茶樹叫孔明茶,苦苦的有餘味。現在的茶房村光復中學已大大改變,在各界支持下,七年來昔日的茅草教室已經改建為二層樓紅瓦磚房,學生宿舍、教師會館、教學大樓、大禮堂、球場等完善設備,光復中學已經跳脫貧困陰影,正邁向興辦高中部的康莊大道!在這位只有初中畢業卻雅好書畫,認真負責的顏協清校長領導下,把茶房中、小學治理的煥然一新,大家有目共睹。顏校長由衷感謝台灣明愛會的支持,驗證了自助、人助、天助的道理,還真是為他們高興!
泰北,在民國38年國共戰爭失利後,國軍退守緬甸進入泰北邊界山區,三、五兩軍奉令留守泰北邊界,等待他日反攻大陸,這一等就是50年,其間曾為身分、國籍、工作、求學、生活……等等問題流血流汗,至今仍然有許多身分問題存在,多數人心態不平衡,身體不健康,靈魂不知道在哪裡?
本人出生在雲南昆明市的保華醫院,父親為我取名雲華,初到泰北清萊省正德村學校探訪時,發現校名竟然是「雲華小學」,多麼驚奇!泰北約有91個華人興辦的中文學校,分散在泰北清邁、清萊、密豐頌、達等四省地,校名多有「雲」、「華」二字,列如:復華、華雲、建華、泰華、中華、華興、美華、光華、芳華、華生、雲興、崑華、振華、暹華、雲台、善華等中小學,真要用心才能牢記。
記得有一次,隨同學校校長老師帶我們去探訪認養的學生家庭,那時我才體會什麼叫做「家徒四壁」,茅屋裡手足無措的父親一臉茫然,姊妹倆因付不出學費面臨輟學,幸虧明愛會及時的幫助才能繼續就讀。在這裡打工一天60-100泰銖工資,還不一定天天有,勉強吃二餐飯,沒有錢看病令人難過的是每個月區區200泰銖的學費也繳不起,要上學還真是困難。
泰北地區至今約有十萬華人,其中三分之一仍是赤貧,在我們了解當初滯留國軍轉戰泰、緬、雲南的血淚史後,更讓我對泰北同胞有深深的敬意。更想繼續多盡一份心力幫助窮人中的窮人,我看見泰北有許多貧病無依的孩子需要生活的照顧和教養,於是我願意放棄在台北的優渥生活,跟隨耶穌去當地服務,今年十月我已經在當地取得土地房屋,準備在聖誕節前,前往泰北和我們的小兄弟小姐妹一同生活,並願負起福音傳播的使命,提供多元化的服務;懇請主內弟兄姊妹發揮愛心,幫助他們克服困難脫離貧困。